《郁金香羽毛》/黑喵
从前我很爱她，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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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屋的时候王奕已经躺在床上了，她对着屏幕那边嘻嘻哈哈的特别开心，我把手里的袋子顺手放到一边，随口说道，“让周周过来我们房间玩呗。”
王奕噌地一下把手机扣下。“谁在和周诗雨聊天啦！”
我叹了口气，盘腿坐下慢悠悠打开了外卖盒子。王奕大概后知后觉出来了一点被诈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嘴不肯承认，翻身下床要来跟我分享外卖。
“咦。”她伸手翻了翻袋子，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买了粥的吗？让我喝一口呗。”
我手里拿着烤串，语气平淡地回复她，“给袁一琦了。”
神经大条的王奕最初并没意识到我说的是谁的名字，是隔了好一会儿后她又准备翻身上床了，才忽然愣住对我刚才提出的名字表示了怀疑。“你刚才说谁？”
“给袁一琦了，她今天不舒服。”我又重复了一遍。
她终于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了。是那个当初和我闹得天翻地覆，发誓绝对老死不相往来的对象，袁一琦。
或许是觉得这个消息过于震惊，王奕坐在床上倚着墙半天缓不过神来。我不急不慢地继续吃着烤串，等到还剩最后一串的时候才出声无可奈何地问她，“还剩最后一串，你吃不吃啊？”
王奕避开我的问题，原本就大的眼睛此刻因为震惊显得更加圆又有神。她张口无声地啊了半天，才终于喊出一声，“沈梦瑶你跟袁一琦复合啦！”
我担心她声音再大些隔壁林楠就该听到了，那个潮汕女人知道后说不定整个橘队都该知道了，橘队知道之后那也就跟三团三地都知道没什么区别了。
我连忙扑上去捂上王奕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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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天真候场上台的时候我垂着眼偷偷去看在我左手边的袁一琦，看见她好看的手搭在门上，白净的小臂看上去修长有力，腕骨突兀着，周边看见皮下的青色血管，里边的液体奔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我没去看袁一琦的脸，但我猜想她的眉一定是平展开的，那双眼睛一定是平视前方，目不斜视的。她的牙在暗处紧紧咬合着，下颚绷得很紧，脖颈的那根青筋在衣领遮掩下若隐若现。
她在紧张，我猜是因为在怕我。
可是怕我什么呢。是怕以前枕边的美梦再次变成梦魇，以往享受过的温柔再变作利刃扎入心。还是怕我再次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袁一琦，我不爱你了”。
不清楚当时是多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日复一日的争吵终于摧垮了心理防线，在震耳欲聋的摔东西声中，我死死盯着袁一琦的眼睛，冷漠得自己仿佛一个局外人。
我在梦里以第三人称对这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冷眼旁观，一遍又一遍地听我复述——袁一琦，我不爱你了。
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在一次次从梦里醒来之后，喘着粗气坐起身来，心跳急促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骤停。躺在我身边的戚予珠被我吵醒，低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问她，除夕呢？
除夕很好，躺在该在的地方睡得十分安逸，甚至还能隐约听见浅浅的呼噜声。我松了口气，平躺回去。
戚予珠猜到我估计是又做噩梦了，倒也没有多么惊讶，沉默着帮我盖好被子，说睡吧。
于是我昏沉沉再次睡去，昏沉沉再次坠入噩梦。
所以袁一琦到底在怕我什么呢，明明应该感到害怕的应该是没玩都在噩梦里见到她的我。更害怕的明明应该是一次次重复经历却又无能为力改变的沈梦瑶。
但是总该知道，害怕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当我握着属于自己的荣耀站在梅奔的舞台上，笑着向台下的粉丝表达爱意与谢意，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有一道视线十分炽热。我表面上是若无其事的笑意，心底明白那道视线到底来自哪里。
攥着奖杯的手更用力了点，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沈梦瑶，你是个成熟可靠的成年人，已经抓住了属于自己的荣耀，那你该有勇气去保护更多自己保护的东西才对。
*
费沁源参加选秀去了，戚予珠归来遥遥无期。王奕心里藏了个大秘密急于想找人分享，但又总觉得周诗雨不靠谱，于是窜去找不知道在哪个房间跟人打游戏的宋雨珊去了。我觉得好笑，自己去洗漱后就上床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是被除夕吵醒的，它的一只前爪压在我的下巴上，喵呜喵呜地对我假意凶巴巴。我抱起它，不顾它反抗地揉了它毛绒绒的脑袋。然后低下声去问她，“你知道今天我要去见谁吗？嗯？除夕夕你知道吗？”
除夕歪着脑袋看我，那双圆圆眼里边亮晶晶的，像是偷藏了星光。我笑着在它额上亲了一下，然后就把它放下床了，起床准备换衣服。
我要去找袁一琦了。
这个事情听上去依然那么不可思议，所以即便在我已经站到袁一琦门口的时候，我也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举起手来敲她房门。好在门在此刻十分有默契地开了，袁一琦从里面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惊讶和不知所措。
她大概没有想到我真的会来，但还是让我进去了。
我没有来过袁一琦的房间，但是这个房间里面每一处都充满了熟悉的味道。我透过面前这个房间的装饰与打扮，遥遥地望见以前那个336。
袁一琦大概刚起床没多久，床铺还很乱，她养着的那只猫站在床头，昂首望向我，目光灼灼，像是什么审视入侵者的领袖。
袁一琦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夹杂着她洗漱的声音，“你稍微坐一会儿吧...别招惹小班，它脾气很差——”
我走过去，弯下腰来仔细打量那只听说脾气很差的猫猫。它昂着脑袋跟我对视，脸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子四肢却十分有力，看上去十分不好惹。我笑了，小声对她说，“你好像袁一琦哦。”
被我提及的对象动作十分迅速地收拾完出来了，她下巴上还沾着没有擦干的水滴，一身清爽，站在我面前表情却十分尴尬。
该开口说什么，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就这么面对面这样站着。我以前想过很多次再跟袁一琦这样坦然相见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但是那些话此时统统不知道抛到那里去了，我憋了很久，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长高了。”
闻言袁一琦挺了挺背，好似要让我看清楚她到底现在有多高。她的举动太过小孩子气，我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我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接触，我能够近距离地观察到袁一琦这近两年时光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她从稚嫩的小孩子抽条成一个成熟的大人，足以和我面对面平视，甚至在身高方面更压我一筹。她身上原本的凛冽锐气被很好地收敛压制，但依旧是个意气风发，正值青春年少美好时光的年轻人。
我等了太多个日夜，捱过太多个噩梦，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够将我的小少年拥入怀中。
袁一琦的身上是很久以前我就很熟悉了的香气，很多个公演的日子，在后台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在台上因为舞蹈动作与她靠近的时候，每当嗅到这个气息我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太过贪婪地去想她。但我实在太想她了，所以现在终于有机会紧紧拥抱她的时候我根本不想放手，袁一琦的肩膀处的衣物慢慢被什么东西淌湿了，我猜想应该是我的泪。我攥着她的领子没忍住哭出声，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什么东西。
等到袁一琦给予了我回应，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重复说。
“袁一琦，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真狡猾，沈梦瑶。你明明知道错在自己，自己身为年上应该率先做出表率表达歉意才对。
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我忍不住想从袁一琦那里确认同样的爱意。
好在袁一琦并没有让我失望，她的手放在我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慰着我，同时也一遍一遍地回应着我。
——“沈梦瑶，我也很想你。”
*
最后真的坐在一起打游戏了，袁一琦坐在我身边弯腰打开电脑主机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刷手机，小班踱着步子在我面前转悠，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它大概是在考量我到底是谁，大概从我跟袁一琦当中察觉出来了一点袁一琦与别人所没有的东西。
我想起来袁一琦说的它脾气很差的事情，于是悄咪咪地压下眉冲它做了个很凶的鬼脸。小班出乎意料地转身逃走了。袁一琦一脸迷惑地转过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却只冲她摊了摊手，装作无事发生。
现在的情形很熟悉，袁一琦坐在我旁边打游戏，我看着屏幕为她加油，虽然不太能够看明白却还是看得很开心。
我盼望这样的日子好久了，当公演上得知被分到一组mc的时候我就在期待，要是能够再次和袁一琦坐在一起玩游戏就好了。重点也不是为了玩游戏，而是为了和她坐在一起。能在一起就好。
然而愿望落空了。
所幸，公演上没能实现的愿望现在也终于得到了补偿。
袁一琦的游戏赢了。
她转头来看向我，那双和除夕极其相似的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满满地全是自得。她还是这样，赢了游戏就很臭屁，一边强装矜持地自谦不过这样不过这样一边在心里期盼我能够夸夸她。只要我能夸上她一句，她眼里的光芒便会更盛几分。
我跟袁一琦并肩坐在一起，她的眼里充斥着笑意，于是我也很开心地笑，我们的手不经意地搭着，慢慢地扣在一起。
这些都太熟悉了，往回看无数个普通日子，我和她都是这样度过的，现在只不过像是乘上了时空机回到了从前。
从前我很爱她，现在也是。
于是我们按着熟悉的故事剧情顺势往下发展。
我们接吻，交换绵绵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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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羽毛：花语绵绵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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